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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联邦统计局发布数据显示,2024年德国GDP同比下降0.2%,连续两年负增长。德国经济面临周期性与结构性问题双重困境,加之美国贸易政策以及德国大选的不确定性,预计2025年经济增长仍面临压力。德国亟需结构性改革,美国成为德国经济复苏的关键变量。

新华财经柏林1月15日电(记者车云龙)德国联邦统计局于15日正式发布的数据显示,德国2024年国内生产总值(GDP)在价格调整后同比下降0.2%,继2023年萎缩0.3%后,德国经济已连续两年呈现负增长态势,这是自2003年以来首次出现的经济连续两年下滑的现象。分析人士指出,德国经济正陷入周期性与结构性问题的双重困境,同时,美国新一届特朗普政府的贸易政策以及德国即将在2月提前举行的大选,进一步加剧了德国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预计2025年德国经济增长仍将面临较大压力。

德国工业持续萎缩,消费难以提振经济复苏

德国工业产值长期占据经济增加值约四分之一的比重。然而,根据德国联邦统计局的数据,2024年德国不含建筑业的工业产出继续萎缩,降幅达到3%,其中机械设备和汽车工业产出的下降尤为显著。相比之下,服务业总体保持增长,这进一步引发了德国“去工业化”的担忧。荷兰国际集团宏观研究主管卡斯滕·布热斯基指出,与新冠疫情前相比,当前德国工业产出水平仍低约10%。

2024年,被誉为拉动经济增长“三驾马车”的出口、投资和消费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德国联邦统计局在声明中表示,受电气设备、机械和汽车出口下降的影响,德国出口同比下滑0.8%,而进口则小幅增长0.2%。同时,固定资产投资同比下降2.8%,其中建筑投资减少3.5%,机械及其它设备投资降幅更大,达到5.5%。尽管私人消费被视为德国经济复苏的重要驱动力,但2024年的增幅仅为0.3%,对经济复苏的拉动作用相对有限。德国市场研究机构捷孚凯发布的报告显示,自2024年中期以来,德国消费者信心陷入停滞,消费环境持续低迷。由于食品和能源价格高涨,企业裁员潮加剧,消费者不确定感增强,储蓄倾向居高不下。

在劳动力市场方面,2024年德国就业人数创下历史新高,达到4610万人。然而,德国联邦劳工局警告称,经济疲软已开始对劳动力市场产生负面影响。2024年失业人数增至278.7万人,年均失业率上升0.3个百分点至6%。但从长期来看,德国失业率仍处于较低水平。

德国结构性改革迫在眉睫

舆论分析认为,近年来新冠疫情和俄乌冲突暴露了德国出口导向型经济模式的结构性问题。依赖廉价能源和易获取的出口市场优势已难以为继。作为新晋全球第三大经济体,德国亟需通过结构性改革寻找新的增长动力,以摆脱停滞困境。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德经贸研究中心主任史世伟告诉新华社记者,投资不足是拖累德国经济的重要原因之一。公共投资长期短缺导致基础设施老化、数字化发展滞后,严重削弱了私人投资的意愿。同时,在人口老龄化和能源转型的时代挑战下,企业还面临成本高企、技术工人短缺和繁琐官僚主义等问题。本届政府经济政策摇摆不定,进一步加剧了企业经营规划的不确定性。此外,地缘政治紧张、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和国际竞争也对德国出口造成了冲击。

德国慕尼黑经济研究所发布的商业景气指数显示,由于在德企业对未来经济前景持悲观态度,2024年12月该指数降至四年半以来的最低水平。低迷的营商环境导致企业破产数量激增。德国信用报告机构Creditreform的数据显示,2024年德国企业破产数量同比增加近25%至2.24万家,达到自2015年以来的新高。该机构预计,2025年企业破产数量将进一步增加至近3.2万家,达到2009年危机年份的峰值。

史世伟认为,德国政府需要进行结构性改革以扭转经济颓势。政府应将政策重点放在改善企业经营和投资环境上,减少官僚主义以简化行政程序,为创业创新“松绑”。他还提到,在保留现有“债务刹车”机制的基础上,应改革其过时条款,允许在困难时期更多举债,并确保扩大的政府债务用于公共投资而非社会福利。

德国“债务刹车”机制要求,联邦政府每年结构性新增债务不得超过GDP的0.35%。该机制自2009年被写入德国宪法以来,有效控制了国家债务水平,但也一定程度限制了政府财政公共投资能力。布热斯基指出,德国目前公共和私人投资缺口高达6000亿欧元,相当于GDP的15%。他警告说,未来十年里如果每年没有占GDP1.5%以上的额外财政刺激,德国经济可能长期停滞不前。

美国成为德国经济复苏的关键变量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去年10月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将德国2025年经济增长预期从1.3%下调至0.8%。德国主要经济研究机构近期也接连下调增长预期,普遍认为2025年德国经济增长率将在0%至0.4%之间。德国央行最新报告指出,目前德国经济下行和通胀上行风险占主导地位,可能陷入“滞涨”局面。地缘政治冲突持续干扰供应链,进口成本上涨加剧了通胀压力。而美国新一届政府可能实施的贸易限制政策和德国大选后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也为前景蒙上了阴影。

美国候任总统特朗普此前宣称,将对包括德国在内的商品征收高额关税。分析认为,美国作为德国商品的最大出口市场,其限制性贸易政策对德国的打击将尤为严重,可能使德国出口尤其是汽车行业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地。德国慕尼黑经济研究所所长克莱门斯·菲斯特指出,特朗普提高进口关税、大幅限制国际贸易是明显的保护主义行为,预计将使德国对美国的出口下降约15%。

数据显示,2024年前11个月,德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已达到创纪录的650亿欧元,超过2023年全年总额。德国《商报》分析认为,这一巨额顺差进一步与特朗普的意愿背道而驰,可能促使美国加大贸易施压力度,甚至采取更严厉的惩罚性关税措施。德国贝塔斯曼基金会跨大西洋专家凯瑟琳·阿什布鲁克表示,预计特朗普上任后,将迅速采取关税措施破坏全球供应链,并在美国大幅减税,促使“在美经营的德国企业转变为美国企业”,这将给德国经济造成巨大压力。

德国央行模型预测显示,关税等美国因素是干扰德国经济复苏的最大变数,可能使德国GDP在三年内损失约1.2%。此外,德国即将在2月提前举行的大选也为经济政策走向增添了不确定性。史世伟指出,人们期待新一届联邦政府能够带领德国经济走出低谷。然而,他也提到,新政府可能由联盟党与社民党组成“大联合政府”,两党在税收和债务改革等部分领域存在明显分歧,难以避免争执。这种政治不确定性可能加剧投资者对德国新一年经济前景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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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