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特朗普2.0时代的日益临近，“退群”这一词汇或将再次成为国际社会的高频用语。距离2025年1月20日特朗普正式上任仅剩一个多月，已有消息传出，特朗普过渡团队正计划让美国退出世界卫生组织（WHO）、《巴黎协定》及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组织(UNFCCC)。

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国际政治系教授朱杰进，在其文献阅读中注意到，近期国际组织的英文顶级期刊发布了一期特刊，专门讨论国际组织的生命周期。这一动向从侧面反映出，学术界也在关注国际组织的深层策略，未来在史料中，这一时期或许会被视为国际组织动荡不安、自谋生存的时代。

朱杰进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专访时表示，特朗普在大选中赢面较大，因此相较于上一任期，其未来行动可能更为有力。但鉴于特朗普已积累四年经验，其“退群”等行为将更具针对性。同时，对于美国暂无兴趣且不打算退出的国际组织，可能会出现“转群”现象，即将重心转移至其他组织，使原组织形同虚设。

特朗普团队的“退群”行为，在美国治理理念中是否有着传统痕迹？朱杰进指出，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所奉行的孤立主义，在美国历史上确有传统。特朗普强调美国无需在全球提供公共产品，且认为美国无法也无需扮演“救世主”角色，这体现了典型的美国外交传统中的孤立主义，与美国国内的保守主义一脉相承。

特朗普2.0时代，全球治理和多边主义将面临哪些新特点？朱杰进认为，特朗普在上一任期中，对多边主义和全球治理的态度就是“退”，其抉择简单粗暴，源于对多边机构的理解有限。而在特朗普2.0时代，他可能会选择性地退，但“退”仍是其作风之一。同时，他可能会坚持“小多边”，即“选择性的多边主义”。

所谓“小多边”，具体要看议题，其目标是以美国为主导，同时排除特定国家。目前，“小多边”的学术概念被称为“制度转移”，即美国将大多边事务转移至其主导的、排他性的小圈子中。与民主党对多边主义的认知不同，特朗普方面没有价值观的偏好，完全跟着议题走。

拜登政府在过去四年中，虽然有所回归多边主义，但其实是假多边主义，即基于民主党的价值观不退，但美国并未真正回到多边体系中。考虑到某些国际组织中存在战略竞争对象，美国的重点并不在此。而特朗普认为民主党受限于自己的价值观，这是不必要的。

2025年1月20日之后，是否会出现美国的“退群”潮？朱杰进表示，特朗普方面可能会着手退出WHO、联合国近东巴勒斯坦难民救济和工程处（近东救济工程处）、联合国人口基金等组织。以WHO为例，特朗普在上一个总统任期内曾宣布美国将退出世卫组织，但拜登在就任首日即宣布停止退出。而在联合国人口基金方面，特朗普在竞选期间就公开表示，该组织的观点与美国国内价值观相悖。

特朗普是否会退出WTO等机构？朱杰进认为，特朗普退出WTO与否，意义不大。除了退群，他还可以“转群”，即将重心转移至其他组织，使原组织被架空。美国在不少国际组织上重心转移的原因在于，二战后建立的布雷斯顿森林体系及相关制度妥协方案，在当今美国看来具有缺陷且无法修补。具体到WTO问题，美国对WTO体系不满，但也没有改造的空间。因此，美国选择威胁退出并令争端解决机制下的上诉机构瘫痪。然而，WTO本身具有稳定全球贸易规则的价值。